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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意識到我可以畫任何我想畫的東西,而決不信仰錯誤的東西。我毫不懷疑我將能夠在從事其他工作的同時繼續這項工作。——凱斯·哈林
“我對中國的書法、馬克·托比的作品和杜布菲的“粗野藝術”觀念很感興趣。僅僅一根線條就可以傳達出如此豐富的信息,那根線里小小的一點變化又可以創造一個完全不同的涵義。在所有的意義上,從一開始,節約的概念就在作品中扮演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
凱斯·哈林說。
從藝術生涯的開端,哈林就是具有超人精力和直率性格的。在1980年和1981年之間,他辦了一系列的展覽:“時代廣場展覽”,在P.S.1畫廊舉辦的“新紐約/新浪潮”展,在新博物館舉辦的莫達時裝(Fashion Moda)“事件”展,在P.S.122畫廊的馬德俱樂部的聯展,在布魯克林舉辦的“紀念性展”,以及第57俱樂部的展覽。他成了沃霍爾的好友,回應了沃霍爾對於精英藝術和商業藝術差別的放棄。哈林在1990年12月16日去世。
今天《談藝錄》內容為凱斯·哈林訪談,此訪談為巴利·布林德曼1981年6月同藝術家的一場談話,最初發表在《藝術雜誌》1981年9月號上。陳雲海譯,常寧生校譯。配圖為凱斯·哈林作品。
以下對話在巴利·布林德曼和凱斯·哈林之間進行。
問:巴利·布林德曼(Barry Blinderman)/ 答:基斯·哈林(Keith Haring)
巴利·布林德曼:你的這些畫是如何產生的?
凱斯·哈林:我對於這種用文字不能傳達而形象卻能夠傳達的東西很感興趣。我曾經用許多口頭元素做過表演和錄像,但對於文字的使用失敗了。形象變成了另一種詞彙,符號和象徵物通過大量重複而變得更加有意義了。比如說,我所畫的爬行的人物變成了一個符號。
第一個形象是飛碟擊敗當時被人們崇拜的狗,同樣,飛碟擊中了正在進行手淫和性行為的人。這些作品是在1980年6月到8月間完成的。在此之後,我在街上貼了一系列的用施樂複印機複印的大字標題新聞篇。(“里根被英雄的警察殺死……”)最早的地鐵畫是用黑色麥克記號筆完成的,那是在詹妮·沃克·雷德的廣告上描繪的一幅有着火車軌道的雪景。我經常會畫一個爬行的嬰孩或是一條狗,或是兩者的結合,它們被一隻飛碟擊中,他們是以與廣告風景畫的同樣的比例被繪製的。每當我看見一張這樣的廣告,我就會把那樣的畫畫上去。然後在1月份左右,當黑色紙(用來覆蓋未被刷新的廣告)出現時,我就在那些紙上作粉筆畫。粉筆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工具——乾淨、經濟、快速,你只要將它插在口袋裡就可以了。我住在時代廣場附近,在市區工作,所以我一天至少兩次去地鐵。在從東村到時代廣場的遷移之間,我增加了上萬的觀眾。
巴利·布林德曼:作家裡查德·戈爾德斯坦最近將你的繪畫和最好的塗鴉藝術家的作品稱作非官方的公眾藝術。你的藝術真是很容易為廣泛的人群接受。
凱斯·哈林:是的。但是大多數人不堪承受他們周圍的噪音和圖像的干擾,以至於他們對街上的許多好東西視而不見。有些人從不注意塗鴉或街頭藝術。我個人總是對中國的書法、馬克·托比的作品和杜布菲的“粗野藝術”觀念很感興趣。那就是我為什麼總是立即被塗鴉所吸引的原因,我很想像那樣繪畫、那樣繪製線條。在我看來,即使是人們所說的塗鴉,也正代表着一種我所見過的最美麗的繪畫的名字。
巴利·布林德曼:簡明是你作品的一個核心因素,不論是你的用線還是你的象徵系統。
凱斯·哈林:我正試着盡可能簡單地陳述事物,就像一個原初的数字所能表達的內涵一樣。僅僅一根線條就可以傳達出如此豐富的信息,那根線里小小的一點變化又可以創造一個完全不同的涵義。在所有的意義上,從一開始,節約的概念就在作品中扮演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不論是對於材料、形式或是功能而言。
巴利·布林德曼:我在畫中注意到的一個主要主題是交流,特別是通過电子通訊。你的畫里總是有一個永恆的電視屏幕和一部永遠沒有掛好的電話。
電視和電話在我的畫中具有重要意義,就像日常事物對我們的生命所施加的重要的影響一樣。在“現代世界”中成長起來的人將這些東西看作是司空見慣的,而從不去好好思考一下,它們是新事物。在它們出現之前,世界已經存在了很久了。我們不能在生存的同時而絲毫不意識到一切已經大不相同了。
巴利·布林德曼:在你作品中的另一些重要主題是統治與屈服、恐懼和對一個更高實體的崇拜。
凱斯·哈林:我的作品中的大量畫面是有關於權力和武力的,如權力的轉讓或為不同理由而使用的權力。在當今世界的一個最大的問題便是權力的聚集或平衡,這是為了阻止全面的毀滅。飛碟代表着一個最終的權力,那是未知的。
巴利·布林德曼:那麼狗呢?
凱斯·哈林:這與其說是狗還不如說是一隻四足動物,這是一個基本的動物生命或自然界的象徵符號。我們在有過這麼長的歷史之後,還是不能真正理解動物——它們到底在思考些什麼,或它們是否會去思考。當動物比人大時,它代表着自然或是肉食者。尺寸比例變為如線條或大量重複一樣的工具,它常常被用來賦予事物以不同的含義,當動物很小時,它們便是人類的寵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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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利·布林德曼:你最近畫了一些米老鼠的畫。當你象展現你的一個飛碟一般展現你那隻在天空中閃光的米老鼠時,那似乎是在製造一個關於大眾文化的力量的聲明。米老鼠也是波普藝術的第一批形象之一。
凱斯·哈林:米奇的形象大多源於在我還是個孩子時所見到的米老鼠的素描。我得重新感激這些東西,因為相比在藝術學校畫的,我現在所畫的東西與我在高中時所畫的東西有更大的關係。我畫它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可以畫得非常之好,另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是一個如此有分量的圖像,它最終是美國的象徵而不是別的什麼。我一看過惠特尼美術館的迪斯尼展覽后就開始畫它。對於波普藝術而言,20年前從事它的人正在以某種客觀的姿態喚起人們對這種新文化事物的注意。我生於1958年,是太空時代的第一批嬰兒中的一個,我是在看電視的過程中成長起來的,所以我覺得自己更像是波普文化的產物,而不僅僅是一個喚起人們關注它的人。
巴利·布林德曼:你對於未來有什麼想法嗎?
凱斯·哈林:我開始意識到我可以畫任何我想畫的東西,而決不信仰錯誤的東西。我毫不懷疑我將能夠在從事其他工作的同時繼續這項工作。自從我開始時,它就在像這樣進展着。
注:本文系巴利·布林德曼(Barry Blinderman)對凱斯·哈林(Keith Haring)的訪談,陳雲海譯,常寧生校譯,選自《國際當代藝術家訪談錄》。
(來源:藝術國際)
| 關於藝術家 |
凱斯·哈林(Keith Haring),1958年5月4號生於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雷丁市 (Reading),在附近的庫茲鎮 (Kutztown) 長大。是1980年代美國街頭繪畫藝術家和社會運動者。
他曾於紐約視覺藝術學院就學,作品帶有濃厚的波普藝術風格,他最早期的作品是在1980年創作的,當時他在紐約地鐵的車站中,尋找黑色的海報待貼處,使用白色粉筆塗鴉,多為粗輪廓線,單色、空心的抽象人、動物等圖案,他的作品經常犹如某種複雜花紋,各種圖案充滿了整個構圖,往往沒有透視,也沒有肌理,但具有許多象徵性的感情,如吠叫的狗,跪趴着的小人等。
1983年美國哥倫比亞電視台採訪他在地鐵站塗鴉,以及被逮捕的現場狀況,使得他一夕間家喻戶曉,隨後在不斷的展覽與創作下,以塗鴉畫家之姿進入了博物館,作品價錢水漲船高,根據美國新聞周刊的報導,在1984年,凱斯·哈林的一張畫「戴鱷魚面具的狗」可喊價到美金兩萬元,除此之外,他還受邀進行許多博物館的行動繪畫創作。1985年,法國國立當代美術館及荷蘭國立美術館為他舉辦了專題展。 1986年,他在紐約市蘇活區開了一家販賣自己作品的雜貨店。就叫做“Pop Shop”。
1988年,他發現自己罹患艾滋病,1989年,凱斯·哈林基金會成立,主要目地在於促進兒童福利規劃。1990年,他以31歲的年紀死於艾滋病,他的畫作在20世紀變成了醒目的視覺語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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